生日欺凌

 

      對！為什麼我不能說出來呢？這個評語說得好。更好的！若果有，可能是：為什麼獨有這人不能說出來呢？只有我是不能說出來的。幹麼？平常不過的事，怎麼不能說呢？你若了解「生日」這概念是如何在我身上發展，你就真的可從我的角度看了。

      我是如何學到「生日」這概念的呢？

      當我六歲後，最愛我的祖父死了，我的三哥開始天天欺凌我，他的目的是要我每一天都最少哭一次。雖然，或有可能不是每一天都哭，但是最少超過一半的日子要天天哭。終於有一天，我不知從那裡得知一種稱為「生日」的概念，我開始察覺，為什麼在我生日的那一天，他仍要我哭呢？於是，我說了一句不應說的說話：「今天是我的生日，可否不讓我哭呢？」當我說了這樣的說話，就給自己意識到「生日」這概念，「生日」的重要。而結果是，在我生日的那天，我仍要痛哭。那麼我還是重要嗎？我該算是個什麼的概念。直至小學五、六年級時，每課體育課我都被同學排斥，讓我在每個體育課都躲在一旁哭，哭上了一年半後，給社工發現、給政府心理學家發現，定義為心理病，才可以停止三哥每天的欺凌。

      升到了中學，希望得到新開始，可是不如人意。不僅在學校中充滿欺凌，在教會中更甚。在「眾人皆自大，唯我獨謙」的教會中，我每一大小舉動都變成了自大。過了好幾年，我真的想有人給我慶生，我真的說了出來。大家怎麼反應：「教會不是搞聯誼的地方」、「單單愛主吧！」、還有最常用的片語：「自高自大。」你還問我為什麼不說出來呢？我的「生日」及我的一切重要日子，只要我說出來，就給神聖的聖徒們，像問候你媽媽般的「自高自大」。最終有位姊妹真的關心了我，給了我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禮物。雖然，那極可能是她多買了的一疊，用作做讀書報告的記事卡。但我已珍重了不少多少年。沒有運用過！

      直至我踏入預科，上帝為我伸冤，取去那欺凌我的三哥的性命。可是教會的欺凌，再次推我進入絕境。什麼都是「自高自大」，明知道那是我三哥自殺了不久的時候，當中還有一名是社工的物體，在我的耳中灌滿了「自高自大」。於是我三哥自高自大，我就自高自大；我三哥要自殺死，我就要自殺死。我就前去死！就在我生日的那一天，走到學校的後樓梯頂層，那距離樓下球場有着十一層的高度之處，我意識到我要找一張矮凳。就在那一刻，我胡思亂想，想到當時的訓導主任陳老師在傳媒前哭不成聲，答不到傳媒的追問。不跳了！我便轉身離開。那訓導主任曾視我為最好的學生，在學校裡到處宣傳，結果打從中四起，至中七止的所有學生都聽過我的名字。她曾單獨跟我說：「你不像其他中六生，以為自己升上了預科便不可一世。」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評語。還有當時為人過份率直，開罪了不少人的空手道高手同學：「你很謙虛，但很靜！」我該聽誰呢？只是我知道我要遠離那個誘人自殺的後樓梯。

      無論如何！「生日」這回事，對於我，已出現了不能逆轉的陰霾。到正式投入社會後，公司的女同事喜歡為其他同事搞生日會。我說不是我的正日，就免了！於是得來的，卻是延續了的欺凌。

      我們若要保護腎臟，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喝水。但是，倘若一天你的腎壞了，就要限制喝水。有些事情不是當年失去了，現在補做了就可以彌補！女兒幼年缺乏父愛，不是當她長大後讓爸爸抱她吻她就可以。你若殺了龍門標局數十人，不是行俠仗義去，救回數十人性命就可以擺了。有些事不能逆轉。壞了的身體就不能承受。所以，倒不如不讓人家知道。什麼關於自己的重要日子都不說了！只需要每一次有人跟我捱過去就是了。

      「幸運地」，遇上了現時的太太，可以陪伴我渡過每一個生日。只是不要計算她在某次我的正日生日時，帶着我去為別人補祝生日，並且那天隻字不提那天是我的正日。我不介意妳為人家補祝生日，但也可以讓我「搭單」一同慶祝吧。還是要公然地、公開地向世界宣告我並不重要。

      其實，有一個巧合。就是她的大哥的生日，跟我的受浸週年日是同一日。我其實也真的想人家知道及記得我的受浸週年日，所謂的屬靈生日。只是，這樣多年她都不給我說，也不許我說。直至今天，她的外家沒有一人知道，我的受浸週年日也是在七月十日。去年七月十日，還強逼我參與她哥哥的慶生，唱歌跳舞做小丑助慶。我不介意，但連提一提那天也是我的屬靈生日的正日怎也不可以？「搭一個單」，沾點光彩可以嗎？

      真的想，在某年的結婚紀念日，我為某一名女子補祝生日。並且不告訴及不許告訴與會者，那天是我的結婚紀念日。更要要求我太太參加，並唱歌跳舞助慶。你們覺得如何？太過份嗎？但這樣的事已出現在我的身上。是否身為男性就要給人家無止境地欺凌。

      所以，今天在社會上、教會上及家庭內充滿了欺凌。不要再問我為什麼不直接把肉身及屬靈的生日告訴人。這也是全世界無人知道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