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已死在社會中
DOI: 10.13140/RG.2.2.25444.55683
受浸四十年後，我可深信，我唯一可為我的信仰做的事，就只有寫作。真的希望，當我在我的受浸四十周年紀念日當天，可以上載一篇關於「死」的文章。「四」跟「死」在中文中是諧音。我而且竟然企圖大逆不道地，在這時刻重提尼采的名句：「上帝已死！」當然，「上帝已死」並不能很簡單地理解為一句敵基督的意圖，更重要的是，它可能揭示出，我們(這群基督)殺了上帝，使上帝在我們的生活中失效。所以，事實可能是，上帝已死在社會中。
重提四十年前受浸的當天，所有人都離我而去，連唯一一名觀禮者，也明言他是來觀看另一人的受浸的。而教會仍不知羞恥地自誇他們對弟兄姊妹的愛，無視其對那些不為一夥者的無止境欺凌。在我可充分相信可取得超過一百人的簽名，支持我不為他們所標籤者的處境下，仍為那四個主觀不聽上帝言的、謝XX的判定：「人人說你錯，你就是錯！」但只有四人說我是錯。真的要把這個後來騙得長老職份的所謂人，送到國安公署去。天天幻想自己一天為政權逼害而偉大地殉道，而在給小姊妹發現自己偷偷抽煙後，卻以長老之權公報私仇。
教會充滿了欺凌。我或會給批評為不樂於事奉，但怎麼教人在一個不絕受欺凌的處境下，快樂地參與事奉。當我中學畢業十年後，仍有舊同學，一見到我便上前來報信他已信了耶穌。可想當年我在學校到處佈道的境像，除了弄至給校長指導外，仍留在不少人的記憶中。只是，教會既不愛世間不屬自己的人，就不愛他們到底。[1]
那家教會沒有欺凌？一家沒有欺凌的教會，必定是一家好教會。教會最愛的欺凌模式，是音樂欺凌。總要評論人家不會唱，只是人家並沒有想過要比你唱得好。一個會唱的恩賜把你變成了另一種人，把自己分層成為聖詩班的事奉上流，天天望着坐在下面的會眾展露天獺之音。以為多年參與音樂事奉，不知這只是不為上帝悅納的音樂欺凌。二零一七年，我受到了音樂欺凌，至今超過了六年，並沒有聽過一句道歉話。我必按香港法例第三百四十七條，不予饒恕。不要問我為什麼不寬恕人家七十個七次，因為我當年因太累唱不到一個音而永不得寬恕。對！大家都願意寬恕別人，只是可否先把你的什麼從人家身上拔出來吧？究竟大家對自己正不斷做的事，有否正常人的感覺？
有時，我真想試試，看上帝是否真的對我遇上的不公義，不聞不看。上帝是否真的已死。二零一九年短宣時，我創作了三句禱文，在短宣時以此引導小朋友歸向基督。但有關宣教師，竟一個大意，在教會週刊中弄成為是他的創作。這也四年了，上帝似乎沒有意圖澄清版權。二零零六年，我把福音海報掛滿了我的辦公室；老闆因風水不能到我的桌前而解雇我。我或許迷信上帝會在別處祝福我，只是到了現在，我的收入跟能力仍是超極度不成正比。是否是上帝沒有能力祝福我呢？我知道上帝是不會隨便介入人類社會中的，只是當我遇到這樣不公平事而抱怨時，便給信徒判為不順從者、叛徒。成功神學！大家都只是按情況而批評。對你有利、無利。成功者或失敗者，是你的人或不是。
或者說，問題是出現了明顯不合理情況時，大家無動於衷。我們當按理以為，大家卻是明知違理而為。
正如我今天所返之教會之牧師嘗言：今天不少神學畢業生都表現得不可一世了！牧師真的是孤陋寡聞，不少神學生從來就是不可一世啦！只是他們有否記起，上帝敵擋驕傲的人，賜福給謙卑的人。[2]他們都是唸聖經的！
所以，我認為：信仰是一生的事，若連三年神學訓練也沒有，如何可駕馭；信仰是一生的事，只靠三年神學所學到的皮毛，如何可駕馭。
香港不少教牧同工，本着他們的偏見，鼓吹、帶領信徒邁步所多瑪。大家沒有唸聖經嗎？[3]所多瑪──一處充滿了同性戀的富庶之地。[4] 不要這樣說，英國循道公會已容許同性婚姻婚禮[5]，加拿大通過了C6法案[6]，這才是今天的潮流嗎？只是，當C6法案給通過後不久，在卑斯省便出現了天火焚城的天文現象。[7]
不！西方世界有民主，有了民主什麼問題都不再是問題。我們或可以發現，「民主」已給社會建構成一個聯系着一切美麗光明物的符號。我們給這個「民主」符號，拉進一個「民主」魔咒下的社會中，沉醉於無視失去了基督新教倫理觀下的所謂自由民主。於是，大家都開始並早已接受，以耶穌基督的聖名為粗口。一個這樣鄙視自己神明的族群──美國，本身就是一切邪惡的核心，怎配得到處標籤他人為邪惡？他們並且到處煽動戰爭。這樣的國家，基本上就是敵基督。
你是否因為我批評美國，就標籤我為什麼顏色呢？或認為我說美國的不是，是要在中美角力中，急着向中方阿謏奉成。對！中國不像美國一般虛偽，中國從來都早已看上帝已死。自周朝開始，中國人便以德代天。雖說有天，卻如尼采一般看這個天已失效，遠離人民。大家都只靠着自己，不用天、神明、上帝的介入。中國成了一個甭基督。最高的道德動力來自慎獨。[8]只是一名在上海徐家匯因中暑昏倒的婦人，立刻給人撫胸。中國人數千年的道德學說可真的是天下無敵，只是行出來恐怕無能為力。
或許，有些人會批評我。怎麼不能學會寬恕，基督徒不就該寬恕人家七十個七次嗎？對！我們不能對人家要求太高，總要給世界留下一點空間，畢竟有限的人類總不能達到完美。只是，今天的問題不是我們所存在的世界欠缺寬恕，而是太過於縱容，以至到處都是𣎴知錯，不認錯，沒有意向改過，達至一個地步，到處充斥着錯得太誇張至零意圖改變的反智式任意忘為。一名熱衷於傳道，到處參與不同的宣教工作，甚至到國外戰亂地區佈道，領了不少人信耶穌的虔誠信徒，一天跟我說：「我要嫖妓去」，並且已給了錢，約了妓女見面，還說要在享用完性服務後，向她傳福音。
有時，大家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幹什麼？二零一七年，當年我所在的教會，大家都熱衷於音樂事奉。一天，在我們練詩的會場處，一名大男人哭得死去活來。我已把什麼練詩的事都忘卻了，參與安慰的工作。當時，主領訓練的師母，指出我們數把男音都唱得不準確，一名自大得瘋狂的所謂弟兄，欲想掩飾自己也唱得不完美，扯盡語氣痛駡我。我當時太累了，又為關心痛哭者而失神，根本唱不出任何一個音。只是一個音，零寬恕至盡，並沒有看到身旁一個需要人家安慰者的存在。這個連最無良心者都不會忽略的痛哭，這個所謂事奉人員的自大怪，竟然無動於衷，超極度自我地陶醉於自我感覺良好。究竟上帝要些什麼？究竟你們這班基督徒在幹什麼？上帝要的是你的完美歌聲，還是你們給予小子的一杯涼水？[9]音樂事奉，還是音樂欺凌？上帝若接納你們這樣的事奉，祂就是精神分裂了！不！上帝是不會精神分裂的，所以是你們這群自大、自我的不知所謂，在不住地看上帝已死。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麼，只因循地重複地當着鳴的鑼、響的鈸。[10]究竟大家知不知道、或有意圖去知道上帝要的是什麼呢？祈禱會，甚少見到熱衷事奉的人參加。
正如亞她利雅高呼說：「反了！反了！」[11] 對！我可算是叛徒，因為我批評教會及美國。「背叛」與「叛徒」可算是很好的形容詞，揭露今天地上教會的實況。究竟，你覺得，誰才是叛徒呢？我批評教會的現況，希望教會改變；還是你不按聖經而行，好讓世人咒罵基督教？這揭示了地上教會的社會建構本質。所有基督徒皆緊貼着關係、模式、傳統及盲從自己所屬的認同群體的一切建構，並沒有細究聖經上所記載的真理。究竟，這是否基督徒呢？對！我知道，大家必定回應說：我們不能在沒有上帝幫助下做好的。我並不鼓勵人們靠自己按着經文的記載去做好。我相信人們可以靠着主而變好的。只是，現實情況是，不少基督徒，恃着上帝的寬恕，而特意不做好，並偏離信仰的正路。不少基督徒熱衷於唱歌、跳舞，很少基督徒熱衷於讀經、禱告。基督徒！究竟你們正在幹什麼？一位傳道人的太太，在其丈夫跟她討論神學後，批評自己丈夫為自高自大。她說：「是否所有唸神學的人都是這麼自高自大呢？」不久，她跟丈夫到非洲宣教去，還成為一位宣教士。究竟她宣什麼教呢？還是她認為，她跟當地的小孩辦過一些桌遊活動，就等同傳了福音嗎？
所以，教會中，大家都熱衷於建立關係。不要跟我辯論了！教會都是唯獨關係的。那裏還有唯獨聖經、唯獨信心、唯獨恩典…了！大家都急於把自己所能認識到或體會到的一點點知識或經驗、甚或在教會群體中熱傳的知識、經驗、價值、常規…到處熱傳。結果，耶穌基督、教會的教條、信仰價值、常規活動…都變成了給人手製造出來的符號，以把群眾維繫成為一個意念群體，大家於是都在這個群體中得到了認同、感受到給肯定的存在。只是，上帝跟黃大仙無異，成為大家運用的工具。沒有人以堅持對上帝的一夥丹心，反對教會這樣無意識的世俗沉淪。
我們該知道，一般學術界以數學及邏輯為真理。基督教並不抗衡這種真理觀，反之卻是維護這樣的真理觀。只是，若果只為逃不出對眾人意見的盲從，或傳統價值的羈絆，啞忍流行遍見帶來的不悅，否定邏輯給予的啟示，那就是跟真理背道而馳，使上帝在我們的生活中變為無效。我們可知道，社會上的真實是由社會建構而成的。原來，全個社會共同認同的真實，可以並不是真實。社會結構可能比較好一點，基於社會結構經過時間的認證，接近真正真實的可能比較大。只是，在時代的變遷下，以往的真實也可以不再真實，大家仍堅持從前的信念，不接受邏輯的審判。
唯有歸回真正的真理，才可以使我們更靠近上帝。只是，社會並沒有堅持這個執着。一是堅持既有的社會結構，一是熱衷於參選社會建構，甚或兩者皆持。只是尋找終極真理，實在是又大又難。大家總想儘快找個落腳點，一是多年相信的傳統，一是近年熱衷的潮流。什麼活在當下、生命影響生命──根本就是感受不到上帝。什麼福音派、什麼靈恩派──簡單不思考上帝而急於建構自我群體。
似乎追求終極真理，並不是我們這群凡夫俗子在這生中的可能。可是，神學上還有一個「既已未已」的理論。那就是真理已在，只是還未給我們完全掌握，但是在不懈追求真理的進程中，給我們體會到專業的精神及效能。所以，縱然我們仍未完全擁有真理，守着專業精神，才是更加貼近上帝的方向。我最不滿的，是有些牧師在接受了我的批評後，問我該如何是好。你若是牧師，受過嚴格的神學訓練，還倒過來問我？一切按着專業而行，那麼神學就有其用處。
歷史的潮流，從怕鬼文化轉而至怕神文化。基督教世界有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[12]，中國歷史中，由商朝轉到周朝，經歷到從敬鬼問卜至以德代天。推動世界運作的，不再是來自對神秘的恐懼，而是對終極原則的主動順從。今天，推動社會運作的，是來自社會結構或社會建構的社會認同。是否我們可讓「既已未已」的真理，在這時代帶領我們重新出發？那就是專業精神！專業主義可以成為一套意識形態。但不需要每每參照，既得利益者，在既定論文中的引導，以專業主義意識形態，定明大家要聽從當權者的專業領導。其實，所謂代議政制，也是同出一轍的獨裁理念。今天教育普及的時代，專業能力已為更大的群體所擁有。所以，以專業主義為意識形態，應以專業為依歸的意識形態，大家跟從一個客觀的、沒有私利的專業知識及技能進行政治行為與解決政治衝突。
什麼是上帝已死呢？那就是，這個社會，尤其是你們這群基督徒，看上帝已死。所以，上帝已不存在於社會或教會中。只是，社會的真實不就是真實。上帝在社會上已死，並不代表上帝已死。反之，若上帝不可能死，那麼就是這個社會處於已死的狀態中。在《世界的中心呼喚愛》的女角，不斷預言世界末日。最後，她發現不是世界末日，而是她在這世界上末日。
二零二三年三月二十四日下午二時三十分啟筆著作
二零二三年四月十四日晚上九時五十六分完成著作
二零二三年七月十日上載於Researchgate並由此發表
